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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关系,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历来纷争不断,尤其是《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问世,接连不断引来对恩格斯的挑战可谓百家请缨、各显其能。第一次挑战以伯恩斯坦为首;第二次挑战以卢卡奇、柯尔施、葛兰西为主;第三次挑战以诺曼·莱文等人为代表。虽然他们在还原马克思的本来面目上作出了很有意义的贡献,尤其是将马克思和恩格斯分开研究具有其各自的理论价值和深远意义,但所导致的结果使人难以苟同。因为,马克思主义毕竟是一块整钢,是马恩二人共同铸造的。如果硬将其撕裂开来,造成马恩二人的对立,就与马克思主义发展的事实不相符合。所以说,我们在具体研究马恩二人的思想时,可以发掘它们各自的价值,注意区别马恩的差异,但若一味强求二者的对立,势必弄巧成拙,适得其反。这个道理,黑格尔早就说过了,他说:“譬如一只手,如果从身体上割下来,按照名称虽仍然可叫做手,但按照实质来说,已不是手了。”显然,在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关系上,我们怎么会说他俩是对立的呢?关于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关系,莱文先生在《辩证法内部对话》里做了独到的分析,然而所造成的矛盾也似乎难以避免。黄楠森教授在《<辩证法内部对话>序言》中对这方面做了很好的解说:“……作者主要谈到了四个区别,一是马克思把辩证法看成社会分析的方法和人类行动的指南,而恩格斯则把辩证法与自然界融为一体,承认自然辩证法。二是马克思认为只有历史唯物主义,而恩格斯违背了马克思的思想,建立了辩证唯物主义,把马克思主义歪曲成形而上学的一元论,成为马克思主义的第一个修正主义者。三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对黑格尔的理解不同,在马克思那里,黑格尔哲学是不可分割的东西,马克思继承了黑格尔的辩证法,即关于行动的方法和理论,但没有接受他的唯心主义(作者这里似乎有点自相矛盾),而恩格斯则继承了黑格尔的形而上学方面,虽然也抛弃了他的唯心主义。作者从这里引伸出了马克思与恩格斯的第四点原则分歧:在马克思看来,唯物主义是主张人类对于赖以生产其生存条件的生产方式的需要先于人类的其他需要,即社会存在先于一切思维方式和经验活动;而恩格斯的唯物主义则认为有形物体独立于人而存在并为外在于人类的规律所支配。……作者得出的结论是:恩格斯是马克思主义或者确切说是马克思学说的第一个修正主义者。因此,应该恢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来面目。……因此,马克思的哲学就是历史唯物主义,而历史唯物主义并不是什么客观历史规律的反映,而是社会分析方法。……但能不能说马克思没有辩证唯物主义思想呢? 辩证法无疑是方法,即认识的方法和实践的方法,这在马克思那里是很明确的,……但能不能说这只是马克思以及黑格尔的观点而不是恩格斯的观点呢? 能不能说在马克思看来辩证法只是方法而不是客观辩证规律的反映,自然世界中根本不存在客观辩证规律,自然辩证法不能成立呢?……”
从黄教授所做的序言中,我们不仅对莱文先生的《辩证法内部对话》及其观点有了大致的了解,而且还窥见到马恩其实是总体一致,差异难免;并不像一些学者所说的那样:是对立的。为了澄明事实,首先需要明确“对立”与“差异”的含义,对理解马恩关系尤为重要。“对立”含有相互排斥、相互矛盾、互相抵触之意;而“差异”是指统一体中内在的差异。这两个词不可混同,更何况“对立”还有更深的哲学意味,即对立统一。例如,赵家祥教授曾写道:“……恩格斯的观点是否与马克思的观点根本对立,……我的回答是否定的。”并且举了马克思、恩格斯的一些主要作品加以论证。另外,我们从马恩的书信中可以看到,在马恩合作期间,恩格斯写的东西差不多总要征求马克思的意见,许多重要作品甚至还要马克思来修改。至于说恩格斯后来背叛了马克思,那不符合事实。我认为恩格斯后来所做的基本上都是对马克思未尽事业的补充。这从恩格斯致贝克尔的信中可以窥见一二。恩格斯说:“我一生所做的是我注定要做的事,就是拉第二小提琴,而且我想我做得还不错。我很高兴我有像马克思这样出色的第一小提琴手。当现在突然要我在理论问题上代替马克思的地位去拉第一小提琴时,就不免要出漏洞,这一点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强烈地感觉到。而且只有在时局变得更动荡一些的时候,我们才会真正感受到失去马克思是失去了什么。”由此看来,说马恩对立,与事实根本相悖。如果马恩总体上不一致,思想观点相互对立,那么马恩就不可能站在同一立场上,并肩作战。而事实上,马恩却是真诚合作,克服万难,共同创立了马克思主义。这从马克思的经历也可以看出,马克思与以布·鲍威尔为代表的青年黑格尔派由于思想不合而分道扬镳;后来在对共产主义的看法上,马克思与卢格产生分歧;只有与恩格斯多次交换思想,才发现他俩思想一致。正如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所言:“自从费里德里希·恩格斯批判经济学范畴的天才大纲发表以后,我同他不断通讯交换意见,他从另一条道路得出同我一样的结果……”恩格斯曾经也说:“论战转变成对马克思和我所主张的辨证方法和共产主义世界观的比较连贯的阐述……”“共同阐明我们的见解”“我这本书,只能稍稍补偿我的亡友未能完成的工作。”所有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亲身感受,我们岂能歪曲事实?!正如,安启念教授所言,恩格斯的《英国状况十八世纪》最重要,对于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哲学思想的关系,驳斥所谓的“马恩对立”,很有价值。不要说他俩合作共创了其它的著作,就凭《共产党宣言》一部著作就可以说明:马恩根本不可能对立!当然,我们也不能否认他俩思想存在着差异。因为,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被发现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东西。马克思和恩格斯也一样,他们同样有自己的个性。马克思毕竟是马克思,恩格斯也毕竟是恩格斯,这些差别在我们读他们的著作中也会明显感觉到。